八叉

早年黑历史档案馆。

【韩叶】红楼飞雪〔六〕

>国立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叶
    国立清华大学数学系教授韩
    史料看到头疼 掺了一点私心进去
>总算到鲤鱼洲了终于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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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5.10】 

鄱阳湖上翻飞的彩霞牵着茫茫的夜色,渐渐铺满空旷的天空。

“这不是韩老师吗,快点吧,食堂快关了。”迎面走来个端着饭盒的年轻老师,韩文清只觉得眼熟,叫不上名字来。

“挑完这筐就去。”韩文清把扁担颠了颠,试着动了动肩膀,才发觉整个胳膊连带着半片后背已经木的没知觉了。

“坝上泥巴多得很,您注意着点,昨儿有个栽下去的,起不来喽。我先冲个凉去,回头见啊。”说着那老师三步并两步的朝湖边去了,湖里跟下饺子似的,但不怎么热闹,各洗各的,也没人说话。

韩文清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快步往大田里走,半道上一个毛头小子突然窜过来,差点撞个满怀。

那小子抬头一看,还没等韩文清说话,从一边的挎包里抽出一封短笺,一溜烟的跑了。韩文清眯了眯眼,认出是给自己捎过几次信的学生,便也没说什么,把信往裤兜里一塞,大步走了。

天暗下来,人们三三两两的回屋睡觉,说回屋那是调侃,不过是一条长长的草棚,躺下睁眼就能看见星星,一下雨就漏成个泥巴坑,一百多人不管男女老少通通挤在里边儿,热的像个火炉,一觉醒来身上衣服塌的一拧一把水。不过睡得着那还是好的,多数人常常是翻腾一晚,半梦半醒的捱到天亮。

韩文清卷了席子,铺到棚外的月亮地里,周围也有几个年轻的老师学生,不怕吹出风寒的,大可不必受草棚子的蒸熬之苦,出来在露天地里睡便是。

等周围人唠嗑唠的迷糊着了,韩文清翻个身,把洇的有点潮了的信拿出来看,信不长,韩文清看了几遍,复又平躺下,把信纸往脸上一盖,微微叹了口气。

北大前几天给叶修下了通告,九月底便要动身来鲤鱼洲,信里草草几句,也没有多少问候,和先前几封一样。

不远处还有没睡的人小声讨论着这几天哪个开始插秧的组里有人给水虫子钻了肝肺,送进县里医院不知是死是活。

韩文清揉了揉像被解放卡车碾过一样的肩膀,手里攥着信,向一边偏过头,沉重的困倦顷刻便从四肢百骸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穹顶之上,静寂苍白的月光照在同样无纹的湖面上,映出个无风的夏夜。

【1969/10.5】

叶修站在田埂上,来到这时天已经破晓,几日匆忙奔波饶是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个年轻老师都给折腾的够呛,脑袋疼得只想找个平地昏天黑地的睡上一觉。

不远处的空地上正打着地基,来来往往都是或曾经相熟或不曾相识的老师学生,无不或背或挑着新烧的红砖,一队队人小心翼翼的在泥巴地里跋涉而行,其中不乏有佝偻踉跄的老人和尚未抽条的少年。

所谓江西分校不过是个牌号,没教室,没书本,没课程,不过各种学习文件到是满筐满篓。

叶修把裤腿挽到膝上,接着给吹的一哆嗦,看了看周围,同来的北大校友尚且可观,而已经劳动学习了三四个月的清华师生已经是难掩的菜色。

远处一线的堤坝上,韩文清快步走着,顾不得裤脚给乍凉的泥水打了个透。

叶修遥遥看见了,朝韩文清用力招了招手,脸上调出个浅笑。

和当时嫌弃自己邋里邋遢的是一个人,除了裤腿,韩文清上上下下出了奇的还算干净。

这两天秋老虎厉害的很,在外面站一会就要哗哗落汗。叶修垫垫脚,看那田间地头上停着的救护车和凉棚不由有点新奇好笑。

韩文清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叶修笑笑,跟着韩文清往食堂走,打完了饭,叶修敲着饭缸,大喇喇的就地一坐,韩文清在他一边蹲下来,皱了皱眉,“起来,泥里有虫子。”

叶修把腿一缩站起来,把脸凑到地上看了看,“哪有啊?我咋没看着呢?”

“等你看着了就麻烦了,快吃饭。”韩文清搅了搅碗里的汤,说是汤,不过是一碗盐水上边漂着几片菜叶,私下里给师生戏称为“玻璃汤”,美其名曰,清澈透明,一望到底。

叶修往嘴里填了筷子南瓜,努努嘴,“唔...韩老师瘦了不少。”说完继续面无表情的扒拉碗里的烂南瓜,也看不出来是愿吃还是不愿吃。

“多吃两口,中午指不定吃到几点里去。”韩文清把裤子上已经干了的泥巴扣下来,使劲拍了拍剩下的土饹馇,“你们任务分下来了?”

叶修搁了饭碗,“说是搭草棚,你来的时候干过没有?”

韩文清起身跺了跺脚,伸手把叶修拽起来,“干过,一两天搭不完,得睡几天空地。”

叶修把勺子碗晃得叮当响,在地上蹭了蹭鞋跟,不远处管他一队的军代表已经拿着喇叭在喊人,韩文清在叶修肩上按了按,几句话在嘴边滚了几圈,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走泥巴地的时候穿好鞋,过会我给你拿点药油...干活的时候机灵点,别搅闹。”

叶修听完眨了眨眼,朝对面跑了。

话好像又说多了,韩文清叹了口气,挑起一边的秧苗,朝大堤另一头缓缓走去。

或许是因为多多少少的新鲜感,叶修并没有觉得这一天过的太长,转眼天色暗了下来,把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叶修按中午说好的,拿起一边的席子,起身去对面清华的棚子找韩文清,虽然累的狠了,想了想还是从行李里抽了张报纸出来。

韩文清对久违的报纸颇为满意,哗啦哗啦的翻看着,叶修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看夜空中星星的痕迹逐渐明显起来。

过了一会,韩文清把报纸卷了两卷还给叶修,正当接过去的时候,眼神儿难得好了一次,叶修还没来得及插科打诨,韩文清从旁边老师那借了针,又拈着针去了厨房,叶修在原地看了看自己两手上撩起来的一片水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欠锻炼?

“我自己来就行。”叶修推了推韩文清的手,看那铁针尖发黑,像是拿火消了毒的样子,韩文清把叶修往身后背的手扳过来,三两下挑破了那一溜水泡,叶修呲牙咧嘴的受着,真心觉得还不如不挑,这下更疼。

“明天你们还是打地基竖横梁?”韩文清坐回自己席子上,上下打量着叶修。

“嗯...你说,我们还能回北京教书吗...”强压了一天的困意此时抢占了所有意识,叶修把被子裹了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胡话,不早了,睡吧,明早有起床号。”韩文清把外褂脱下来盖在被子上躺下,微微叹气。

他也没那个勇气说出“当然能”三个字,区区四个月,从插秧到割稻又到双抢,因为小虫病送进医院的已经数以百计,再也没回来的,仅是传出来的就已经有十余人,加上各种意外,自杀或是其他急病,恐怕所有人中死伤病者近半。

过了一会,没人说话,四周静的只有草虫声。入秋后露水渐重,早上起来头发都能滴水,虽然还是热的不行,但在外面打地铺的人越来越少了。韩文清坐起身来,看一步远的地方叶修已经沉沉睡了。

韩文清抹黑进了草棚,在一地睡死了的胳膊腿里扒翻出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掏出厚厚一沓信纸,有家里父母寄来的,也有朋友老师寄来的,不过最多的还是叶修寄来的各种零零碎碎的短笺,也不寒暄,都不过是寥寥几句,但几个月以来一直不厌其烦的寄。

韩文清捏着一手的零碎信纸,出了棚子盘腿坐在席子上翻看着,已经有二三十封的样子,不过是聊聊学校,聊聊谁又被揪了,家里水管裂了,绿萝叶子掉秃了,种种鸡毛小事。

于朋友二字,是不是有点过了?

韩文清把被子一蒙,背过身。

总感觉和这家伙待在一块的时候不太对劲。相识多年,这种感觉愈演愈烈,已经到了不能再刻意忽视下去的地步。

韩文清认真思索了一会,或许因为自己文字造诣有限,并没能找到一个比挚友更深一步的词语。

夜风习习,吹动湖边的芦苇,也吹皱了一袭月色。

—TBC—

前天在医院翻了翻红楼之前五章,也想起来当初想写这个paro的初衷,在我心里韩叶这一对是很标准的强强,有点相爱相杀的意味,我想知道在一个特殊的年代和身份下,他们怎么在风风雨雨和刀光剑影里走到一起,我也是想用我薄弱的笔力写出那个年代,当然如今看来这个目标可能实现不了了,因为不管怎么坎坷,当时初心是想要happy ending,大纲也是那么定的,所以很多矛盾已经是尽量避其锋芒,很多地方已经是最大限度的避重就轻。

这会圈子有点凉飕飕的,红楼也一直是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是这个故事还会继续,不过实话说,一路的坑和拖拉划水到无药可救的文笔让人很苦恼啊,望晚老师的那种把控力我是真的学不会啊!

韩叶的墙我是翻不过去了,墙头太高了,把我的浪荡不羁的心罩的可严实了,焊死了,真的出不去了。

时间轴应该是不会再跳了,第七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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